2016年1月27日星期三

邏輯思辯 (五)


首先, 容我提出一個問題: 在這個世界上, 有多少個你存在?

這問題我曾經問過很多人, 大部份人的答案都是 "一個", 其潛台詞就是 "我" 是獨一無二的. 有部份人的回答比較有趣, 就是說他們自不肯定在整個世界是不是只有一他自己, 然而, 其核心還是 "我", 他們只是對自己是不是真的獨一無二存疑. 只有極少部份人會說自己有很多分身, 而這些分身是存活在不同人的心中, 可是, 在形體上, 他們還是獨一無二的.

相信自己是獨一無二是我們很多內在感情, 思想, 和行為的存在基礎. 但是, 我們真是獨一無二的嗎? 我們的意志和形體, 構成了此時此刻的 "我". 那之前一刻的 "我" 是不是消失了? 還是那個 "我" 被遺留在什麼地方呢? 我有沒有可能找回某時某刻的 "我"? 或許簡單點說, 當你現在回望十年前的自己時, 有沒有發覺當時的自己跟現在的自己有多大的分別. 你明明知道十年前的 "我" 是你自己, 然而你有辦法用這個十年前的 "我" 去過今天的生活嗎?

如果在同一條時間軸上都有那麼多的 "我", 那在其他的時間軸上呢? 我的 "我" 與你的 "我" 其實是不是同一個 "我" ? 那我的 "你" 與你的 "你" 又是不是同一個 "你"? 在街上, 在列車, 在廣場, 在辦公室, 在家中, 在學校; 每一次看見, 每一次注視, 每一次交談, 每一次接觸都產生出一個新的 "你", 新的 "我". 這些千千萬萬的 "你" 與 "我" 在不同的時間軸上各自的疊加彙總, 最後就會變成那時那刻, 即當兩條時間軸交匯時, 的那一個 "你", 與那一個 "我".

然而事情還遠未結束, 因為你的 "我" 在其他時間軸中不只是簡單的存在, 而是活生生的活著. 於是, 當兩條時間軸相交時, 你除了要面對對方外, 你其實同時也在面對你自己, 但這個自己卻是被生活在對方的心中. 對方如何和你互動, 其實不是取決於你, 而是取決於他心目想像中的你, 反之亦然.

"不! 這些一切都是真實的!" 或許你會叫喊道. 然而, 當你和他牽手時, 說話時, 擁抱時, 接吻時, 甚至造愛時; 你聽到的, 觸碰到的, 感覺到的其實只是物化了的他. 你有可能完完全全地去了解別人的靈魂嗎? 如果你說可以, 那為何我們在任何關係中都充滿著不安? 或者, 為何我們老是要跟自己和其他人說: "我們要對別人懷抱著信心"? 就是因為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我的 "你" 與你的 "我" 是不是同一回事.

其實, 我們從來都只是活在想像的世界之中.

如果明白了一切對他人的想法都只是自己的想像, 甚至某程度只是自己的鏡像反照, 那或許現在就是時候去打開這道門.

來吧, 跟我一起投入虛無吧.

2016年1月4日星期一

香港的枷鎖

在是否應該完全融入中國的經濟之內, 香港基本上可分為正反兩派, 兩者人數應該在伯仲之間. 然而兩者在媒體的話語權卻旁落在反對的那一方手上. 基本上, 在香港任何支持兩者融合的人, 只要登高一呼, 即會被各大媒體的不同寫手, 或指名道姓, 或嘻笑怒罵的污衊為獻媚者, 奉承者, 甚至賣港者.

在這些反對融入中國的經濟的人之中, 他們逐漸集合在一套理論框架之下, 就是: "保持香港的獨特性是我們以後安身立命之本".  陳雲根 (筆名: 陳雲), 這位香港人稱為 "國師" 的嶺南大學中文系助理教授, 可以說是在這套理論之中的先行者. 他在<香港城邦論>中所述說的種種保持香港的獨特性的措施, 其實已經一一體視在各反對中港融合的議題之中.

憑我自己的有限觀察所得, 很多這些反對聲音之中, 有不少是有能力有識見的專業人士, 這使我感到很好奇. 明明這些人應該在中港融合之中得利比普通人更多, 他們為何反對呢? 最初, 我以最膚淺皮毛的功利主義去看待他們, 但我發覺我錯了. 他們的熱誠, 他們的動機, 他們的感染力絕不是因為明天的利益, 他們之中有些人是真心相信, 保持香港的獨立性是香港生存的根本.

那為什麼要保持香港的獨立性呢? 在我的眼中, 就算中港融合到一國一制這個地步, 香港還是會生存下去, 她的特色當然會變淡, 但不會完全消去. 正如你仍然可以輕鬆地分別上海與深圳, 廣州與天津. 那他們反對的深層原因是什麼呢? 我覺得答案是 "恐懼" , 那恐懼什麼? 其實就是恐懼中國的經濟體積. 於是我又問自己, 經濟體積有什好怕? 作為一個小小的資產階級, 我沒有恐懼的理由, 但是作為一個商人呢? 我想答案就會變得比較複雜. 如果那些商人的生意是靠法規才會出現或受到法規保護的呢? 答案應該會更複雜.

另一個造成恐懼的源頭就是媒體. 說實話, 中國政府對待媒體實在說不上好, 常常的打壓, 拘捕記者甚至編輯, 隨意的停刊整頓, 對國境之內的媒體從業員當然可以起到寒蟬效應. 然而, 對國境之外的呢? 寒蟬效應不可以說完全沒有, 但激起更多的是敵意. 敵意的後果就是散播不信任, 隨不信任而來的就是恐懼.

讓我們看看恐懼的後果是什麼. 恐懼的後果, 最直是就是要分清敵我. 然而問題是有可能嗎? 如果不可能簡單的分別, 那剩下的最只有強調己方的優點, 及妖魔化對方的缺點. 於是我們看到很多充滿貶意的字眼出現在日常及網絡用語之中, 甚至媒體也在推波助瀾. 有時候我覺得現在香港有點像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納粹德國. 這種情緒的漫延, 在成人來說可能只是一種壓力的渲洩, 但是對正在成長的下一代, 可能會嚴重地扭曲了他們對自己國家的觀感. 年青人是我們的未來棟樑, 如果他們在面對國家時抱持著這種負面的情感, 香港以後只會有變得更不安穩, 更扭曲, 甚至戾氣更重.

面對一個強大國家是什麼感覺, 其實不是太多香港人有切身感受, 畢竟我們只是回歸了十多年. 而國家的影響力也是在近二十年間急速增長. 對自己國家的恐懼將會成為香港人, 尤其是下一代人的枷鎖. 如果我們沒有智慧與決心去破除它, 那香港的未來將會更加暗淡.